第二天清晨,姜时愿比往常醒得更早。
她披上睡袍下楼,看见保姆张姨在打扫客厅,此刻正哼着小曲,手上带着姜时愿去年送她的翡翠镯子。
姜时愿将昨晚写了一夜的注意事项递给她。
她还是抑制不住想对慕怀安继续关心和爱,即使知道慕怀安做结扎手术是假的。
“张姨,怀安今天出院后,记得每天早晚各量一次体温。还有,他服药的时间……”
“太太。”
张姨突然打断她,粗糙的手指将纸条随意折了两下塞进口袋。
“您就别操这份心了。”
姜时愿愣在原地,这个在她家服务了三年的老佣人,此刻正用打量货物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她。
“慕先生早交代过了。”
“说您那些汤药啊,不是太咸就是太苦,以后都不用准备了。”
阳台外照进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。
姜时愿想起这几天自己凌晨四点爬起来熬汤时烫伤的手背,想起跑遍半个城才买到的野生食材。
那些她以为的体贴,原来在他口中只是难以下咽的负担。
“我在慕家干了三年,什么样的人没见过。有些事啊,太太您心里最好有数,别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,惹人笑话。”
姜时愿看着李妈那张布满褶皱却涂着厚粉的脸,突然想起三年前这个乡下妇人刚来家里时,连正眼都不敢抬的样子。
“张姨。”
“你别忘了,是谁在关键时刻帮了你全家。”
她记得去年张姨的儿子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,是她亲自给人事部打的招呼。
张姨丈夫住院时,也是她帮忙联系的专家号。
现在,这些善意全都变成了刺向自己的刀。
然而张姨就像没听见一样,拿着保温桶走去门口,姜时愿耳边传来毫不掩饰的嘲讽:
“真没见过这么贱的,老公跟别人睡了还眼巴巴地上赶着伺候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,打算不跟慕怀安特意招来的护工一般见识。
收拾完自己回医院时,正撞见张姨从慕怀安的病房里面匆匆出来。
老护工眼睛通红,脸上还挂着泪痕,看见她时却露出得意的笑,肩膀故意撞了她一下才离开。
姜时愿手指慢慢捏紧,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。
果然,一进门就看见慕怀安靠坐在病床前,眉头就没舒展过。
“你要是不想让她待在家,那就不待了。”
“不,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张姨在我们家做了三年,跟了我五年,从没说过一句慌。她说你处处刁难她,今天还故意把热汤洒在她手中。”
“姜时愿。”
慕怀安摘下透视,疲惫地揉了揉眉心。
“你最近越来越不可理喻了。”
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握住慕怀安的手腕,匆匆解释不让他生气。
指尖还未触及他的皮肤,慕怀安不着痕迹地翻动案卷,恰好避开了她的触碰。
姜时愿的手悬在半空,最终只能苦笑着收回。
“你别生气好不好?今天是你出院的第一天,想去哪里放松?我……”
“怀安哥哥!”
她还没说完,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。
闻声望去,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宁希颜站在门口,眉眼弯弯,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。
宁希颜看到她后,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