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晏清，你还不知错吗？”

听见这威严的声音，我慢慢睁开眼，转头与陆辞澜对视。

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到他了，自从他登基之后，为侧室楚莜莜大兴土木新建宫殿，日日笙歌。我被遗忘在皇宫破败的春熙阁，只有一个老婆子照顾我产后的身体。

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，是在我怀胎十月的时候。

彼时我作为婢女日日守在他和楚莜莜门前，那夜他喝醉酒，我照顾他梳洗强行要了我。第二天醒来，楚莜莜将我丢进牢狱中，七十二道刑法残酷百倍，我出来后几乎双腿残废，只能靠双手支撑行动。

“你这个罪妇，也敢爬太子的床！”

我死死不肯咽下红花，一心想着要为我晏国留后。

我小心翼翼藏着孩子的事，每日束腰，直到月份开始大了，我怀孕的事瞒不住了。

那天是个雷电交加的雨夜，我吃力地躺在床上试图藏起孕肚，雨水从门外灌进来，风冰冷刺骨，陆辞澜拿着剑冷漠地站在我的床前。

“这个孩子不能要。”

我流着泪跪在地上求他，把头磕得鲜血淋漓也换不到眼前人的一点心软。他捏住我的脖颈，嘲讽地看着我：

“前朝余孽，你觉得你配留下这个孩子？”

说完，他竖起长剑直直朝我肚子刺下。

“不要——”

我发出痛苦的惨叫，扭曲着身体向外爬，雨水布满我的脸颊，我拼了命要逃出这吃人的中宫。身后的陆辞澜踩住我的身体，将我拖回来，用剑刺进我的身体，硬生生将我未成形的孩子拽了出来。

血淋淋的一块肉，在他的手中似乎还有生命的律动。

陆辞澜的脸在血色的照映下宛如地狱阎罗，当着我的面他将孩子狠狠摔在地上，我扑过去抱住，只抓住零星碎片。

他道：“我说过了，你什么都没资格拥有，包括孩子，包括我。”

我跪在地上，绝望地闭上眼。在中宫饱受折磨的日子、那些没有炭火只有薄被蔽体的寒冬，都没有今夜让我如此心寒。

这一夜后，我似乎想开了，每日只为我的孩子念经祈福。

我以为陆辞澜忙着登基一事，和如今已是准皇后的楚莜莜歌舞升平，已经将我抛诸脑后，没想到今日居然上门找我。

我起身跪迎：“奴婢拜见陛下。”

生疏的语气让陆辞澜一愣，毕竟以前我对他恨之入骨，如今见他已如陌生人了。

他皱眉：“这么久了，怎么不见你来朕面前请罪？”

我平静道：“奴婢何罪之有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