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手机往桌上一扔，抱起手臂，好整以暇地等着。

等着江月萤那句「正在输入中……」变成一条求饶的短信。

但等了足足五分钟，屏幕暗了又亮，除了那条刺眼的付款截图，聊天界面干净得像江月萤的人设。

她选择装死。

行。

跟小的说不通，那就找大的。

我划开通讯录，直接找到了顾淮序他爸——顾叔叔的电话。

顾淮序是我爸战友的遗孤，他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，当年趁着顾叔叔原配怀孕，趁虚而入。

顾家原配，也就是顾伯母，娘家势力雄厚，是顾叔叔公司最大的靠山。

所以顾淮序这个私生子的存在，就是顾家最大的污点，一根拔不掉的刺。

顾叔叔把他接回家，不过是做做样子，实际上对他不闻不问，连零花钱都卡得死死的。

电话接通得很快。

「喂，明烛啊，怎么了？生日过得开心吗？」顾叔叔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客气。

我没跟他绕弯子，开门见山。

「顾伯伯，生日还没开始过。不过有件事想跟您确认一下。」

我顿了顿，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。

「今天顾淮序从我家里，拿走了一条我定制的礼服，给了他的一个女同学穿。那条裙子价值二十八万八，是我特意为成人礼准备的。」

「您看这事……」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随即传来顾叔叔压抑着怒火的声音。

「这个不成器的东西！」

他深吸了一口气，语气立刻又变得和缓。

「明烛啊，你千万别生气，这事是那臭小子混账！你别管伯父的面子，该怎么着就怎么着！你直接找他，让他赔！他要是不赔，你告诉我，我打断他的腿！」

看，他撇清得多快。

生怕我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，影响了我们两家的关系。

「好的，顾伯伯，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。」

我挂了电话，不到三十秒，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打了进来。

我接起，开了免提。

「沈明烛！你至于吗？！你是不是有病！」

顾淮序气急败坏的咆哮声从听筒里传来，震得我耳朵疼。

「你不就缺这点钱吗？为了一条裙子，你非要闹到我爸那儿去？你知不知道你这样，害得月萤过个生日都不开心！」

我气笑了。

「第一，那是我家的钱，不是你的，你没资格替我说我不缺。」

「第二，这不是闹，这是通知。偷了东西，就得赔，天经地义。」

「第三，江月萤她开不开心，关我屁事？」

他被我怼得一噎，随即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语气。

「你怎么变成这样了？以前你不是这样的！就为了一条裙子，你就把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都忘了？」

我听得直犯恶心。

「别跟我谈情分，你把我锁厕所的时候，怎么不谈情分？你把我手机偷走的时候，怎么不谈情分？」

「顾淮序，我最后说一遍。二十八万八，一分不能少。要么你现在转账，要么我立刻报警，罪名是入室盗窃，附加非法拘禁。你和江月萤，一个都跑不掉。」

电话那头呼吸一滞。

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把话说得这么绝。

几秒后，他软了语气，又端出了那副自以为是的腔调。

「明烛，乖。」

「别闹了好吗？我知道你是生气我今天没有陪你一起过生日。」

「你这样闹脾气，一点都不可爱。你知道的，我不喜欢脾气太大的女生。你先跟月萤道个歉，这事就算了，好不好？」

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，还在这儿跟我玩 PUA 那一套。

「我给你十分钟。十分钟之内，钱不到我账上，我们就警察局见。」

为了断他所有念想，我补上了最后一刀。

「对了，你妈去世前留给你的那笔钱，应该差不多有三十万吧？足够赔了。」

电话那头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。

良久，他狠狠地挂断了电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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