剧痛如潮水般漫过意识,每一寸筋骨都似被重锤碾过,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。林灼猛地睁开眼,视线里没有熟悉的医院白墙,只有头顶嶙峋的黑石崖壁,以及垂落下来的枯藤——藤叶早已枯萎,沾着崖底的湿冷水汽,扫过脸颊时凉得刺骨。
作为曾在爆炸中殉职的执法者,她对“活着”这件事本已不抱期待,可此刻指尖传来的痛感、鼻腔里弥漫的腐叶腥气,都在清晰地告诉她:她还存在。
不等她理清思绪,陌生的记忆碎片突然如决堤洪水般涌入脑海——委屈的哭泣、愤怒的争执、绝望的嘶吼,最后定格在断魂崖边那一幕: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笑得楚楚可怜,眼底却藏着淬毒的寒光,双手用力将她推下悬崖,风里飘来的话语像冰锥扎进心脉:“姐姐,你挡了我的路……这云家,以后只能是我的。”
“云霓裳……苍梧大陆……云氏嫡女……”林灼喃喃念出这些名字,指尖微微颤动。她终于明白,自己竟跨越了时空,魂穿到了这个刚被庶妹苏媚娘推下悬崖的少女身上。
她试着挪动身体,肋骨处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,原主这具身体不仅受了坠崖重伤,常年被苛待导致的虚弱也清晰可辨——修为尚浅,仅达炼体三重境,连最基础的灵力运转都滞涩无比。可曾身为执法者的冷静很快压过了慌乱,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尝到一丝铁锈味,心中暗忖:“这般开局虽险,却总好过彻底消亡。”
崖底昏暗无光,草木枯败,唯有零星几株荧光藓泛着微弱的绿光,透着死寂的气息。若坐以待毙,不出半日,要么被野兽叼走,要么会因伤势恶化殒命。就在她思索求生之计时,一道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,不似凡俗之音:
【玄天镜已感应适配灵魂,能量波动契合天道准则……绑定进程启动……】
【玄天镜正式激活,宿主:云霓裳。】
【当前状态:重伤濒死,灵力枯竭。】
【解锁功能:危机预知(可勘破三日内关联宿主的致命危局);秘藏阁(可凭能量值兑换修行典籍、丹药图谱等至宝)。】
【新手敕令:坚守生机十二时辰。完成奖励:基础疗伤丹一枚,能量值一百点。】
随着话音落下,一面泛着温润光泽的虚幻镜面在识海浮现,镜面边缘缠绕着淡淡的云纹,上面的字迹如古篆般流转,正是方才所言的内容。云霓裳心中微惊,随即了然——这便是她重生的依仗,是能助她逆天改命的“玄天镜”。
她没有多余时间惊叹,目光落在“危机预知”四字上,心念一动。镜面如水波般荡漾,很快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:夜色里,三个身着云家护卫服饰的人正沿着崖壁往下攀爬,手中提着麻袋与绳索,脸上的凶戾之色即便在虚影中也清晰可见。画面旁还附有一行小字:【危局来源:苏媚娘遣来灭口的爪牙,预计明日酉时抵达崖底。】
“竟连尸首都不肯放过。”云霓裳眼底寒光一闪。苏媚娘的狠绝,比她前世遇到的任何罪犯都更甚。
她强撑着坐起身,目光扫过四周,很快锁定了那些泛着绿光的荧光藓——原主的记忆里,这是低阶灵药,有止血镇痛之效。她扶着崖壁,一步一挪地靠近,将荧光藓小心摘下,又挖了些干净的黄土,一同放入口中细细嚼烂。苔藓的清凉与泥土的腥气混杂在一起,刺得舌尖发麻,她却毫不在意,将嚼烂的混合物均匀敷在手臂与肋骨的深伤口上,清凉之意瞬间渗透皮肤,稍稍压制了灼痛感。
随后,她寻到一处能避风雨的岩石缝隙,又折了些枯枝挡在缝隙***伪装。做完这一切,她已气喘吁吁,冷汗浸透了本就破烂的衣衫。她靠在石壁上,运转起原主记忆里那套粗浅的《云水诀》——灵力在经脉中缓慢流转,如同细弱的溪流,却也能勉强抵御崖底的寒气。她能清晰感觉到,自己前世的灵魂之力正在缓慢滋养这具破败的身体,让她不至于在重伤与寒冷中昏死过去。
第二日清晨,云霓裳拖着伤体在崖底搜寻,找到几颗酸涩却能果腹的野果,又在一处石洼里寻到些许积水。她还捡了块边缘锋利的燧石,将一截青冈木削成尖细的木矛——木矛长约五尺,矛尖处被她刻了几道防滑细纹,握在手中虽简陋,却也有了几分威慑力。曾身为执法者的本能,让她在任何环境下都不会放弃制造自保的武器。
日落时分,酉时的余晖将崖底染成橘红色,云霓裳藏在石缝上方的藤蔓丛中,手中紧握着木矛,呼吸放得极缓,几乎与周遭的风声融为一体。
没过多久,下方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,夹杂着压低的交谈:“**也是多心,这么高的悬崖摔下来,哪还能有活气?”
“少废话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找到那废物处理干净,回去才有赏钱。”
“这鬼地方真晦气,待会儿得赶紧离开。”
三个护卫出现在视野里,为首那人脸上有道刀疤,眼神凶戾。他们分散开来,开始在崖底搜寻。其中一人朝着石缝的方向走来,弯腰便要探查缝隙内部。
就在这一瞬,云霓裳猛地起身,手臂发力,木矛如毒蛇出洞,精准地刺穿了那护卫的咽喉!护卫连惨叫都没能发出,双眼圆睁着倒在地上,鲜血顺着矛尖滴落在枯叶上,发出“嘀嗒”的轻响。
“有埋伏!”刀疤脸与另一护卫惊怒交加,慌忙抽出腰刀,警惕地望向藤蔓丛。
云霓裳从藤蔓后跃出,脚步虽因伤势有些虚浮,眼神却锐利如鹰。她顺手捡起死去护卫掉落的腰刀,冰冷的刀柄握在手中,让她恍惚回到了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刻。
“云霓裳?你居然没死!”刀疤脸认出她,脸上闪过惊愕,随即化为狠厉,“正好,亲手杀了你,回去向媚娘**领功!”
两人一左一右扑来,刀风凌厉。若换作原主,恐怕瞬间便会丧命,可此刻操控这具身体的,是历经生死的云霓裳。她借着崖底复杂的地形,施展《云水诀》催动微弱灵力,身形灵活闪避——避开刀疤脸的劈砍时,她瞅准对方旧力已尽、新力未生的间隙,猛地矮身,腰刀顺着对方的小腿划过,精准切断了肌腱!
“啊!”刀疤脸惨叫着跪倒在地,鲜血从伤口涌出,染红了裤腿。
另一护卫见同伴受伤,神色慌乱,挥刀的动作也慢了半拍。云霓裳怎会放过这个机会?她侧身避开刀锋,同时一记肘击狠狠撞在护卫的太阳穴上。护卫闷哼一声,软软倒在地上,没了声息。
她走到哀嚎的刀疤脸面前,腰刀抵在对方的脖颈处,声音没有丝毫温度:“苏媚娘还让你们做了什么?”
刀疤脸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冰冷的少女,完全无法将她与记忆中那个懦弱可欺的云家嫡女联系起来。他吓得浑身发抖,结结巴巴地说:“饶……饶命!媚娘**……不,苏媚娘说,一定要确认你死了,若是还活着,就……就就地解决,绝不能让你回云家……”
得到确认,云霓裳不再犹豫,手腕微动,刀光闪过,刀疤脸的哀嚎戛然而止。
战斗结束,她拄着刀,剧烈地喘息着,浑身伤口都在隐隐作痛——以重伤之躯解决三个护卫,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。就在这时,识海中的玄天镜再次亮起:
【新手敕令“坚守生机”已完成。奖励:基础疗伤丹一枚,能量值一百点,已存入玄天镜空间。】
她立刻从镜中取出那枚丹药——丹药呈褐红色,散发着淡淡的药香,入手温凉。她毫不犹豫地吞服下去,丹药入口即化,一股温和的药力顺着喉咙滑入腹中,缓缓扩散至四肢百骸,受损的经脉传来阵阵麻痒,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。
云霓裳靠在石壁上,稍稍松了口气,可眼神依旧凝重。苏媚娘这次没能灭口,定然还会有后续动作,云家如今已是龙潭虎穴,暂时不能回去。她望向识海中的玄天镜,指尖轻轻触碰镜面,心中暗道:“既然重活一世,我定要为云霓裳讨回所有公道。苏媚娘,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黑手,你们等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