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雾月,你又发疯了。”
陆执砚站在楼梯最后一阶,居高临下。
灯光从他背后劈过来,像手术刀,把我钉在玄关。
“自从我弟弟死后,你为了笙儿闹了几回?”
他嗓音低慢,带着外科医生惯常的冷静,却更像麻醉***进鼓膜。
不疼,只有麻木。
我喉咙里滚出一声笑,干裂得像砂纸磨过玻璃。
“我妈四肢都被截掉了,命悬一线,你说我在闹什么?”
“够了!”陆执砚打断我,眼里满是不耐烦,“这件事已经过去,跟笙儿半点关系都没有。”
过去?
我低头看自己的手,它们还残留着母亲截肢后渗血的温度,怎么过去?
陆执砚忽然靠近,把我按进怀里。
古龙水混着消毒水味,呛得我胃痉挛。
“我知道你伤心。”
他语气敷衍,手指不耐地扯松领带。
“上周你看中那只鳄鱼包,我让助理调货,周末陪你取。”
下一秒,陆执砚随手抽出离婚协议最后一页。
签名被撕成两半。
最后,那团纸被精准投进垃圾桶。
只留下一句“我现在是陆家唯一的儿子,笙儿比你更需要我”就上楼了。
他甚至没问一句:“你妈现在情况怎么样?”
手机震动。
林笙儿新发的朋友圈跳到置顶。
配图是一只男人的手,骨节分明,无名指还戴着我挑的婚戒。
配文是“谢谢执砚哥顶住压力护我成长,你是我余生的唯一依靠。”
下面一颗红心,最中间那颗,来自陆执砚。
我指尖发麻,手机啪嗒掉地。
屏幕碎裂,像我被撕碎的心。
我抱紧自己,指甲掐进手臂,却感觉不到疼。
原来,最痛的,是连哭都失去了声音。
手机屏幕被我攥得发烫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。
我抖着指尖,点开置顶联系人
“谢师兄”
上一次,他发信息告诉我:
“雾月,截肢后若出现幻肢痛或器官衰竭,我院有最新神经阻滞方案。”
那时我回绝了,因为陆执砚说:“国内也能治,何必浪费钱。”
如今再看那句“浪费钱”,每一个字都在啪啪打脸。
雨水顺着睫毛砸进对话框,我敲下一行字:
“谢师兄,上次您说的国外医院,我想过去治疗。”
发过去没两秒。
紧接着,一封加密邮件跳出。
“雾月,航班建议、签证加急、免疫治疗排期已全部空出,只等你落地。”